网络道德与现实道德的哲学关系辨析_奚冬梅

网络道德与现实道德的哲学关系辨析

□

摘

奚冬梅王民忠

要：网络道德与现实道德是人的社会属性与自然属性在网络和现实社会中的体现，二者之间既对立又统一，

处于一种不断生成、转化、发展与超越的过程当中。其对立性体现在二者之间内涵与特性的差异性，具体表现为道德主体身份、角色、时空结构、道德心理情境、话语体系及道德行为公共性不同。其统一性体现在网络道德与现实道德都具有虚拟与现实的二重性，都是人的超越性本质力量的体现；现实道德对网络道德具有基础性的建构与影响，网络道德对现实道德具有批判、解构与辩证超越的有序变异功能，只有当二者协调发展时，才能实现道德秩序的和谐。

关键词：网络道德；现实道德；哲学关系；辨析

作者简介：奚冬梅，北京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网络道德；王民忠，中共北京市委党校常务副校长、北京行政学院常务副院长，北京科技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北京100083）

研究网络道德，必须面对的一个前提和基础性问题就是其与现实道德的关系问题。从现有研究来看，一种观点认为，尽管网络道德源于现实道德，但其在主体生存方式、社会交往方式、组织环境等方面，与现实道德相比，具有其特殊性和独立性；另一种观点认为，网络道德受制于现实道德，是现实道德的缩影与延伸，二者之间的哲学关系是部分与整体、特殊与一般的关系；第三种观点认为网络道德与现实道德之间不存在根本性的差异。从事物静态、非过程的角度来看，以上观点都有其正确性因素，但如果从事物是联系、辩证发展的过程性存在来看，又都失之僵化和偏颇。网络道德与现实道德之间的关系既是道德范畴下具有对立统一性的事物的两个方面，也是处于一种不断生成、转化、发展与超越的过程性存在。

一、网络道德与现实道德的对立性

网络道德与现实道德的对立性指的是二者之间存在着相互否定、相互排斥、相互斗争的倾向。分析网络道德与现实道德之间的关系，是以首先承认网络道德与现实道德之间的差异和界限为前提的。

（一）从内涵的差异性看网络道德与现实道德的对立性要研究网络道德与现实道德，首先要明确它是什么，即关于其定义的抽象的本质性特征。而要深入把握网络道德内涵，必须要以准确理解现实道德的内涵为基础，在比较中明确其概念范畴。由于道德的复杂性和历史性，从古至今，人们想给道德下一个确切的定义十分困难。但综

观古今中外对道德的理解和定义，可以归纳为以下三类。

第一类从道德主体角度论述，认为道德是人的主观理性的选择和活动，是人完善自身的一种超越性存在，包括主观情感、理智、信念和自由意志的领域，表现为德性。如斯宾诺莎、黑格尔、梁漱溟等人的观点。第二类从道德客体角度论述，认为道德的本质是社会性，其构成前提是主体间性，是一种社会意识形态，是社会行为规范与准则，具有作为社会整体生活秩序的公共规范性普遍道义约束力。蒙田、黑格尔、马克思等分别有所论述。第三类是从道德主体与道德客体角度综合论述的，认为道德既是个体品质、道德修养的规范，同时也是协调人与人、人与社会关系的准则。

概而言之，我们认为道德从本质上来讲，反映了人与社会之间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的动态发展过程。一方面，个人作为一种能动的、充满创造性的存在，既主动接受社会化过程，从中感受到价值和存在，同时又不断突破社会的限制与制约，向人的更加自由、完善、解放而前进和超越；另一方面，随着社会经济的不断发展变迁，人们的生产方式与生产关系不断变化，这对个人的思想、道德及行为都会具有重要的塑造和影响，同时，社会通过政治、经济、文化等多种方式对人施加各种制约，避免因个人的片面性而导致的偏差，保证社会的稳定与有序。

其次，分析网络道德的内涵必须明确网络道德是否存在？答案是肯定的，之所以存在网络道德，基于以下两点：第一，网络道德是现实社会中的人在网络社会中真实的情

感、观念、价值、思想等的表达，现实性是其基础和来源。第二，随着网络技术的普及与发展，人们越来越多地参与到不同的网络社区中，在其中交流、思考、分析、评判，形成了新的网络社会，而网络社会与现实社会在结构、运行、交往、思维方式等方面与现实道德具有很大的不同，不同和差异是网络道德存在的前提。

从现有的对网络道德的定义来看，主要有两种观点：一种从狭义的网络社会角度认识和界定的，认为网络道德仅在虚拟社会中实践和发生的，是网络社会中协调人与人之间规范的行为准则。如朱银端认为网络道德是产生于网络虚拟社会的道德观念、原则与规范的统称。[1]（P2）第二种观点从广义的网络社会角度界定的，如张军认为网络社会既包括由比特构成的电子空间而形成的虚拟社会，也包括传统物理空间构成的社会，实际上指的是网络时代的整个社会。沿着这个逻辑，徐云峰认为网络道德是探讨人与网络之间关系，以及在网络社会（虚拟社会）中人与人的关系问题的。在网络社会中，网络道德主要依靠一般的善恶观念和个人的内心信念为行为标准。[2]（P7）

我们认为，研究网络道德不能就网络说网络，必须站在整体的角度去认识和看待，因此，更认同广义的网络道德概念，即不仅要研究网络社会内部的伦理道德关系，更要深入研究人与网络社会、与现实社会的道德关系，只有这样才能更加深刻地把握网络道德的内涵。

（二）从所属特性来看网络道德与现实道德的对立性实道德单一性对人的影响不同。现实道德中，人的人格特

1. 网络道德主体身份、角色、存在方式的多样性与现

处），我们首先要以某种方式克服原子的重量。而比特作为一种抽象化的二进制数字，本质上来看是人的具体感觉经验，它是无形的，没有重量的。因为原子的“重”，使得现实世界的结构与存在具有相对的稳定性和静态特征，而比特的特点是极度的轻微和不断的运动。原子世界是实实在在的一种存在，比特空间是人们的观念意识的虚拟化存在。由于原子与比特的特性不同，使得现实道德与网络道德在道德环境方面具有很大的不同。从道德环境上看，比特世界具有超越原子世界的时空结构。现实世界往往以重量作用于我们，这种作用常常表现为限制与约束，如在现实生活中，人与人、人与社会之间的道德关系往往受“重”的制约而局限在特定的空间与时间中；网络道德由于“轻”的流动特性而能够突破时间与空间的限制，体现出人更大的自由性。

3. 网络道德与现实道德心理情境不同。文化心理学

认为人类心理与文化是相互生成的关系，这充分反映了网络道德、现实道德与人类心理的关系。由于网络技术的辩

证特性，形成并塑造了特定的网络文化和网络道德心理情境，这种特殊的心理情境与文化习惯一方面来源于现实道德中人的心理的需要、生成与转换，另一方面这种特殊的文化习惯与意义价值观念又对人的心理过程具有重要的建构、填充与转换作用。相较于现实道德心理情境的定向化、权威化特点，网络道德心理情境具有突出的矛盾性、复杂性与二律背反性。具体表现在：从道德主体的心理感受来看，现实道德情境中，人与人之间的道德关系具有直接性、感受丰富性和受限于权力、身份的权威性等特点；而网络道德情境中，人与人之间道德关系的实现是通过人——机——人的方式实现的，具有间接性心理特征。这种间接性一方面可以使道德主体从现实道德权力关系的权威性压力与束缚中解放出来，实现人的思想、情感的更全面与充分的表达。另一方面，容易使人弱化现实身份、责任意识，引发道德情感与秩序的混乱。从道德心理过程来看，在现实道德生活中，人们的道德认知、情感、意志、行为过程具有系统性、持续性和定向化特点，而网络道德的超时空特性，多元价值观念可以轻易在网络中传递，使道德主体原来内在价值的单声音不断呈现出多元化趋势，现实道德关系的权威性不断被消解、弱化，人们道德认知、选择、评判的不确定性与复杂性增加，人内心的道德冲突、矛盾扩大，容易引发人们的道德心理困境与焦虑。

4. 网络道德与现实道德话语体系与表现方式不同。

质是能够被他人感知的相对稳定和单一的客观实在，因为现实生活中，人在家庭、工作及自我印象中的角色是相对固定的。由于受社会道德价值、规范等的约束，道德主体展现的是人性的某一方面和特质。而在网络道德情境中，主体以一种别人不能直接感知的符号形式出现在虚拟时空中，由于他者不在场给主体带来的弱约束与压力，使得在网络空间中，个人可以塑造多种身份、角色和存在方式，既可以是现实道德主体的展现，也可以是虚构与想象的道德主体；既可以展现和放大人性中善的因素，又能展露和扩展人性中恶的因素。相比于现实道德中理性系统的规约与控制，网络道德为人个性的张扬、情绪意志的表达、自主性的发挥提供了多种可能。

2. 原子与比特的结构差异，使网络道德与现实道德的

时空结构不同。现实物理世界最小的构成单位是原子，网字0、1构成的虚拟抽象。原子与比特的差异是重与轻、静

络世界中最小的构成单位是比特（bit ），是一系列二进制数与动、实与虚的区别。卡尔维诺说，原子是有重量的，我们不得不带着这种重量来生存、活动。我们要传递一种东西（包括我们自己的走动——把自己从一处“传递”到另一

与现实道德中传统的话语规范与认知模式相比，网络道德由于受技术变革与网络文化的影响，呈现出“以虚拟、杂

[3]（P335）糅、拼贴、戏仿等为特色”的网络话语体系。同样追求

“善”，网络道德与现实道德在话语结构与表述方式上有很大的不同。比如对于道德人物的颂扬，现实道德中由于话

代表性的特征，并且人类文化的全部发展都依赖于这些条

[4]（P35）件。”在前网络时代，现实道德主要是创造并借助于语

语精英担当“把关人”的角色，按照符合规范的意识形态要求，对话语进行提炼、加工、完善，使其呈现出完整、系统、理性的话语结构，如“我们要（应该）学习×××吃苦耐劳、甘于奉献、舍己为人的精神，为实现……而努力奋斗！”但网络道德人物却以平易近人、生动活泼、贴近生活的话语表述方式来颂扬道德人物，如前一阵网上流传广泛的“最美女教师张丽莉”“最美司机吴斌”等，这样的表述方式使人们在觉得亲切、容易接受的同时，也能更深刻地感受到人物的道德张力。

5. 网络道德与现实道德行为公共性不同。在现实道

言符号系统，延伸和超越现实生存世界的界限，提高和增强人的认知和实践活动能力。因此，在现实道德中，虚拟性也是人们提高道德认识、增强道德能力的重要源泉，既包括通过想象、联想、幻想及在此基础上形成的传奇、神话而获得的超越现实的文化生存样式，也包括通过在以宗教方式掌握世界的过程中而获得的超越现实力量的精神领域的生存。[5]（P52）网络道德是现实道德在现实性和虚拟性积累到一定程度的产物，从现实性上来看，只有当物质世界和科学世界不断发展进化，创造计算机技术、网络技术、数字技术的软硬件条件时，网络才能成为人们现实生活的一部分，才能将现实性延伸到网络活动中；从虚拟性上来看，数字技术的革命性影响在于其将传统符号更加抽象化为0、1组合变化而成的二进制数字，是有与无、虚与实的深度在，是虚拟性的高级形态。因此，虚拟性与现实性并不是网络道德与现实道德的本质区别，虚实的辩证性深刻地蕴含于网络道德与现实道德之中，具有不可分割的联系。如果现实道德中只有现实性没有虚拟性，那么世界就会变得严重板结和僵化，失去活力；如果网络道德中只有虚拟性没有现实性，世界将会变得过度轻盈，失去人类存在的意义与基础。

2. 都产生于人的需要，是人的超越性本质力量的体结合，它使人们越来越成为一种超越时空限制的虚拟化存

德环境中，一个人的话语行为传递范围与影响力具有地域性限制和特征，要经过很长的链条才能传播并扩散，即使是传统媒体也要经过采集、编辑、加工、发布、接收、反馈等诸多环节才能产生公共性，其公共性是有条件的，扩散范围受各种因素影响而有局限性。而网络道德中，一个人的话语行为只要发布到网上就具有了公共属性及影响力，“所说即所做”，这与传统道德行为模式中“说未必做”有很大的不同。如政府官员、媒体从业者或某一个体在网上只是从私人角度发布了带有偏向性、公共性的言论或评价，其扩散性则十分迅速，产生的经济、社会影响往往超出人们的预计和想象。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判断其行为的合道德性是对现实道德的挑战。

总之，网络道德与现实道德的对立性除了表现在内涵的本质与特性的差异性之外，还集中体现在二者之间的相互拒斥、否定与辩证性超越等方面。网络道德与现实道德的关系主要表现在两方面：一是对现实道德的反映，二是对现实道德的超越。网络道德对现实道德的反映充分体现出了现实伦理道德对网络道德的控制操纵功能。网络道德对现实道德的超越性则反映出其对现实道德不合理处的批判与解构功能。二者之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不断建构、否定与解构的矛盾对立存在。

二、网络道德与现实道德的统一性

网络道德与现实道德的统一性体现在二者之间具有相互影响、相互渗透、相互补充、相互转化的密不可分的关系。网络道德与现实道德既有本体意义上的同一性，又具有相互影响与转化的特性。

（一）网络道德与现实道德的同一性

与现实道德之间有一个无法回避的哲学问题是虚拟与现实的关系问题，不少研究者将网络道德的虚拟性与现实道德的现实性绝对化，认为二者之间是非虚即实的关系。但是从辩证发展的角度来看，网络道德与现实道德都具有虚拟与现实的二重性。卡西尔将人定义为“符号的动物”，认为：“符号化的思维和符号化的行为是人类生活中最富于

1. 虚实相生，都具有虚拟与现实的辩证性。网络道德

现。无论网络道德还是现实道德，都是人的实践需要的产批判>导言》中说：“人是最名副其实的政治动物，不仅是一种合群的动物，而且是只有在社会中才能独立的动物。”马克思深刻论述了人与社会的辩证关系。在社会实践中，人通过与他人交流思想、情感、知识，通过报纸、电视、网络等

物，并与人的存在状况密切相关。马克思在《

媒体了解自身以外的环境变化，一方面是为了扩大视野，丰富人生经验，从而不断完善自身，超越个体的局限性，获得自身存在的意义与秩序。另一方面，通过对道德价值中善与自由的追求，为人本身设定超出动物生存本能的更高的生活目标，并通过有意识、有目的、有计划的活动去实现它，获得生活的更大自由和能动性，这是人区别于动物的根本标志。因此，从人性的本质上来讲，人是一种具有生成性、创造性与超越性的存在。人对超越性的不懈追求，既推动了历史的发展也促使人本身的生存状况不断改变，从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到工业社会以至今天的信息网络社会，人们不断超越现实性中不利因素的束缚，从一种质态跨越到另一种质态，使人性向着更加全面和自由而发展。无论在现实道德还是网络道德中，作为道德主体的人，其超越性、创造性的本质未曾改变。

（二）网络道德与现实道德的相互影响与转化

网络道德与现实道德的统一性集中体现在二者之间相互影响、相互制约与转化当中。现实道德对网络道德观念、价值、规范等具有很强的建构作用与影响，网络道德对现实道德既是一种延伸与反映，又是一种超越和创造，二者之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处于持续性的相互生成与转化当中。

1. 现实道德对网络道德具有基础性的建构与影响。

现实道德对网络道德的强塑造性，使得我们在研究网络道德时，必须要以深刻把握现实道德为基础，也只有在了解了现实社会道德问题的基础上，才能真正了解网络社会的道德问题。

2. 网络道德对现实道德的影响与辩证超越。第一，网

络道德对现实道德的积极与消极影响。正如戴森指出的，“网络逐渐不是一桩事物，而愈来愈是一个环境。它将占满全部空间，大家在它里面做各种事，而不是把它放在箱

[9]（P76）

子里像个应用软件”。在这样一种环境下，网络越来越

第一，现实道德主体对网络道德主体的决定性影响。从时

间性上来看，现实道德从人出生后就伴随着人的成长，并塑造人的品性，但网络道德对人的作用与影响只能是在人具有了读、写、计算机技能后才能实现。人出生后，家庭、社会不断通过教育与灌输，告诉孩子什么是好与坏、对与错、善与恶，这种道德价值观念就像“陀螺仪”一样，为人内在安置了定向装置，使人的行为选择沿着一定的方向发展，显示出价值导向的一贯性。因此，现实道德对网络道德而言具有一种内在的价值导向作用。人既是现实生活的主体，也是网络社会生活的主体。没有一种网络行为可以脱离现实空间中的活动而独立存在。“既有道德”在对这些行为的动机及结果给出评价，并对这些行为本身予以规

[6]

范的同时，也融汇了对网络行为的关照与规约，为网络道

成为人们生存的一种方式，网络的开放性、平等性、去中心性对道德主体的影响是全面而深刻的。网络信息的动态性、开放性，使人们能够及时了解身边及世界的形势，就像雷达一样能够随时捕捉变化，从而根据变化调整人的行为方式，增强人们应对变化的能力和内心的秩序感。同时，网络中多元价值观念的传递，使人们在了解自身之外的道德价值观念的基础上，丰富提高了人们道德认知、选择、评价的能力，加速道德观念的更新与完善。此外，网络道德能使人跳出现实道德关系的限制与束缚，自由交流，丰富和发展人性中善的因素。

网络自下而上、去中心化的组织方式，对现实政治、社会道德的运行方式产生了极大的影响。现实道德中，人们通过自上而下、集权式、层级式等方式线性传递道德观念、价值评判等标准和原则，有时往往缺乏对人的道德穿透力。而网络道德以平等、公正为原则，具有对人的贴近性，对现实道德中的不合理因素具有强烈的批判与解构功能。

第二，网络道德为人反观现实、了解人的隐性道德意识提供了途径。人的道德是由两部分构成的，一部分是显性的，通过现实道德话语、行为展现出来，能够为人所直接感知；一部分则是隐性的，隐含在人的意识或心理中，难以被人了解和观察。在现实道德关系中，人们受限于道德关系与规范，往往遮掩其内心的真实道德动机、态度等。网络道德却因缺少现实道德关系的制约，而更容易在网上敞开心扉，记录内心最真实的道德动机、选择、评价。因此，网络道德使我们有机会了解道德中隐性的部分或者隐性部分的一部分，为人反观现实道德，全面把握和解决现实道德问题提供了途径。

第三，网络道德对现实道德虚拟性的一脉相承与辩证超越。从现实道德中的图腾崇拜、神话传说、宗教规约到语言符号的虚拟运用，虚拟性反映了人们渴望超越现实的本质性需要。网络技术的最大贡献并不在于它创造了一种新的虚拟性，而在于它将人们对虚拟性的追求转变为一种虚拟生存方式，从而使人们在更大程度上超越时空限制，创造新的关系，实现对人自身的超越。

总之，网络道德与现实道德之间对立中有统一、统一（下转第35页）中有对立，处于继承与摒弃、肯定与否定、吸

德认知、选择、评判提供了基础和源泉。因此，现实道德价值规范与运行机制对网络道德具有基础性的建构作用。

第二，现实道德对网络道德的心理印刻。现实道德心理是特定的现实社会生产生活的反映，这种心理也会印刻在网络道德心理情境中，许多网络道德心理问题细究根源都能在现实社会中找到依据，从某种意义上说，网络道德是现实道德的一种心理映射，反映的是现实生活中人性的困境、冲突、选择与超越。例如，人们之所以喜欢通过网络社会去结交朋友、自由表达并通过在网络上不断以“说”的形式“宣泄”情感，这是因为网络为个人提供了更多的选择和自由。但从现实社会人们的自由来看，表面上，人成为“自由的”经济个体，通过工作来满足自己和他人，但是这种自由是以个体的不安、恐惧、压抑为代价换来的。人们不得不靠与他人竞争、压抑性的劳动来满足社会需要。这造成了人与人之间的不信任与怀疑，使得在现实生活中，难于像过去那样结交到真正的朋友。正如弗洛姆所分析的，经济方面的个人主义引起个人孤独感的增加。[7]（P148）这种深切的孤独感需要一个出口，于是人们通过匿名性的网络社会去不断结交新朋友，自由表达思想观点，以此来克服孤独感。但是这种“自由言论”对现代人来说也是表面上的，因为现代人在享用“言论自由”时，往往是人云亦云，他并没有获得独立地、完全不受外界干扰地、纯粹出于个人内心地进行思维的能力。[8]（P143）现实社会人们道德的焦虑、人性的扭曲与矛盾都会在网络道德中以或隐或现的方式表露出来，引起网络道德心理的矛盾与冲突。

爱也充满了真情实感，如有一位学生在写给父母的话里这样写道：“爸爸、妈妈，通过这几天的学习，我才真正知道，当一位父母，确实不容易，既要上班工作为家庭，又要操心自己孩子的生活，操心孩子的学习，更要操心孩子的成长，太累了，我以后会好好珍惜自己的生活，多做家务，孝敬你们，让你们不那么辛苦。”而有一位家长专程到了学校，说自己的孩子近期不知为什么性情变了。以往是绝对不主动叫一声父母的，也从不做家务，放学回家只知道看电视，找零食吃，等开饭。现在，完全像换了一个人，做父母的开心得不得了。

提到德育生活化，人们常常理解为，将德育渗透到生活之中，寓教育于无形。这其实是德育的至高境界，理想状态，但也有人偷偷一乐，“这样最好了，不教而教，无为而治”。将生活化德育泛化为生活，泛化为实践活动，一味依靠学生自己的体验领悟，而无道德知识的传授与道理点拨。这就使得生活化德育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

其实，生活化德育在纠正传统德育中过分注重道德说教和外烁高压，转而重视学生自我体验自我教育之时，并不排斥必要的道德知识的传授和教导。学生的道德认知过程是一个知情意行的发展过程，生活化德育也同样遵循这样的认知规律。比如案例3中的参观纪念馆活动，纪念馆里固然有着生动的图片、文字和实物，甚至有的也会有讲解员进行宣讲。但是，作为班主任和德育主任、校长，应该有敏锐的德育意识，考虑到这样一个参观活动作为一次社会实践课程，本身应该有着怎样的教育目的、怎样的铺垫，应该进行哪些必要的启发和引导，才可能达到预期的教育效果。然而，由于学校和教师的疏忽，教育出现了严

重的缺失，结果单单依靠纪念馆里的一些静态的图片文字，单单依靠学生道德意识和爱国情感的自我觉醒，这种教育是肤浅的、低效的，远远不能实现爱国主义教育的目的。学生在现场甚至出现一些嬉闹或者无聊打游戏的情况，也就不足为怪了。

相比而言，案例4中的老师在面对“感恩父母”这样容易空洞说教的话题时，精心设计了教育方案，从开始的故事激情，导入话题；再从调查实证，让孩子们认识到父母的辛劳；接着亲身实践，做一天父母，深入体验；最后换位反思，让孩子们感受到父母的辛劳。如此，将“尊敬父母，感恩父母”的道理寓于生动的情境之中，融入学生的生活体验之中，学生从中感悟到父母的辛劳，内在的道理情感不言而喻。这种用形象直观的形式表现出来，用道理认知、情感渲染、深入体验的方式开展的德育活动，遵循了知情意行的认知规律，自然是深刻的、恒久的。这样的德育也才是生活化德育所倡导的。

总之，生活化德育从沉闷枯燥高压低效的传统德育中开辟了一条新路，照亮了一片天空。作为认同生活化德育的教育者，当持真诚的态度认真学习领会生活化德育的内涵和精髓，积极践行生活化德育。前进中遇到困难走进误区也是正常的，唯有矢志不渝，不断求索创新，总能寻找到生活化德育的真谛，抵及理想的境地。

（作者：南师附中江宁分校教师江苏南京

责任编辑

211100）朱

雁

（上接第13页）引和排斥的矛盾运动当中，推动道德向更完善的形态转化。正如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指出的，“一切运动的基本形式都是接近和分离、收缩和膨胀，——一句话，是吸引和排斥这一古老的两极对立”。但是网络道德与现实道德的对立统一性关系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僵化存在和简单重复，而是随着矛盾的发展、运动，其状况和地位也呈现出复杂的变化，这就要求我们必须以一种整体的、联系的、发展的动态眼光来看待二者之间的关系，避免静止的、割裂的、片面的视角审视网络道德与现实道德。当研究网络道德问题时，应当深刻把握其现实性根源；研究现实道德问题时，也要充分认识网络虚拟性、超越性的本质力量，以整体、综合的视角推动网络道德与现实道德的协调发展与相互促进。参考文献：

[1]朱银端. 网络伦理文化[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2]徐云峰编著. 网络伦理[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7.

2009.

2004.

[3]张再兴. 网络思想政治教育[M].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4][德]恩斯特·卡西尔. 人论[M].甘阳，译. 上海：上海译文出

版社，1985.

[5]孙余余. 人的虚拟生存与思想政治教育创新研究[D].山

东师范大学，2011.

[6]郑伟. 网络道德：非实存的规范体系——兼论“网德”[J].社

会科学，2002，（9）. 出版社，2007. 版社，1998.

[7][8][美]弗洛姆. 逃避自由[M].刘海林，译. 北京：国际文化[9]约翰·布洛克曼. 未来英雄[M].汪仲，等译. 海口：海南出

责任编辑

朱雁